四川變臉,是舞台上一種高度巧變的表演項目,演出人搖頭晃腦一下,所戴面具就翻出新的臉譜,每讓觀眾喝采連連。但是,政府的公共政策,若也像四川變臉一樣地說變就變,那老百姓的反應就不會是喝采,而是左右為難了。
從這個角度看,大陸政府房地產政策近年來的總體表現,似乎有些像四川變臉,變動頻率和變動幅度都嫌太大,而使很多民眾(包括外來投資客)感覺難以適從,也讓大陸整個房地產行業不易穩健發展。
像今年年初以來,大陸房地產政策又在轉軌,即從「打壓」轉為「扶持」。具體事例,包括南寧、銅陵等城市放鬆房市調控政策,以及中央財金主管官署下令各銀行,要積極貸款支持首度購房民眾等。
此外,目前大陸社會盛傳,國務院已準備好採取更大舉措,來扶持房地產市場,只要房價跌幅到達10%,相關舉措就會祭出。這項傳言,雖尚未獲官方證實,但大陸很多房地產專家學者,都異口同聲這麼講,顯示大陸社會目前已形成一種扶持房地產市場的「氛圍」,只待政府進一步出手。
其實,剛在一年前,大陸房地產政策的「臉譜」就完全不一樣。回顧2013年「兩會」前夕,大陸國務院祭出嚴厲打房的「國五條」,其中規定,對售房價差課徵20%重稅,使大陸房地產市場受到重重一擊。
如今,僅時隔一年,大陸這方面政策即作了大幅度改變,而轉為扶持房地產市場。其背後原因,是今年房地產市場有明顯的「資金撤退」現象,價格走跌壓力不小,甚至有「市場泡沫破裂」風險,對整體經濟的威脅不容忽視。另方面,今年大陸經濟增長力道不足,官方也需要房地產市場發出熱氣,來助益今年大陸GDP(國內生產總值)實現7.5%增長目標。
其實近年來大陸房地產政策,「變來變去」的事例不只這一樁。像2008年下半年,國際金融海嘯爆發,大陸政府隨即實行多項強力的「振興房市」措施,包括大幅降低首次購房自備款比例、免徵房屋交易印花稅及土地增值稅、允許地方政府自行制定刺激房市政策等。但這些舉措只做了一年多,就失去用武之地,使得房地產政策方針必須迅速調整。
因為,在上述振興房市舉措推出後不久,大陸政府又自2009年年初開始,實行「4兆元人民幣」專案投資大計劃,以全面擴大內需。該計劃彷如大陸房地產市場的一針「興奮劑」,很快帶動了房地產投資熱潮,並使房價走勢邁入新一輪漲升階段。
到了2010年,大陸房地產政策的主題已不是振興房市,而是如何調控房價過快上漲。這一波房價調控,就是市場人士記憶猶新的「打房」,只是它的實行期間也不算長,到去年就進入尾聲,及至今年,相關政策即回復為「扶持」,如前所述。
回看國際金融海嘯爆發以來,這5年多期間,大陸房地產政策已有多次轉軌。如此高頻率的政策轉換,主要原因,很可能是「政策分寸拿捏不當」,也就是說,要扶持市場時是過度扶持,要打壓市場時則是過度打壓,每造成市場供需和價格的「不理性」變動,也使得相關政策隨時需因應調整,實在非常被動。
像2008年下半年到2009年年初,振興房市舉措和4兆元投資大計劃一起來,導致房價不理性地持續飆漲,至5年後已漲了一倍,給大陸政經社體系帶來重大困擾。還有,2013年前後,則是打房舉措嚴厲到讓房地產市場喘不過氣來,致使目前海內外頻傳「大陸房地產市場泡沫即將破裂」之負面訊息,而甚不利於大陸總體經濟的持續增長。
總結這些年經驗,大陸房地產政策應該儘速走出「過猶不及」的窠臼,對市場不要再過度打壓或過度拉拔。像今年新採行的扶持市場政策,主要任務應是從社會基本面,來大力促進「廣大民眾正常購房需求」,並儘量予以支持,使其成為房地產市場長期穩健發展的基礎,以免不理性的房地產投機風再起。否則,不久之後,大陸房地產市場又會呈現畸形發展局面,相關政策恐怕又要跟著「變臉」。2014/6/15工商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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