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傳媒 林彥呈 / 2020.12.11
房政策一波接一波，就在央行突然出手之後，行政院火速拍板「實價登錄2.0」相關草案，雖然何時才能完成修法猶未可知，至少也算是對於房價高漲引起的民怨給個交代。而在另一方面，則有業界大佬急得跳腳，出面反對政府下猛藥，理由不外乎是那句老掉牙的「房地產是經濟火車頭」。
所謂「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產業之間的依存關係密不可分，房地產到底是不是火車頭？學界、業界總是為此爭論不休，甚至有人手執教鞭的時候高喊打房，位居廟堂之上卻又改稱房市不只身為火車頭，更是經濟繁榮的重要基礎；面對這般華麗轉身，讓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從數據上來看，營建工程確實是撐起台灣投資動能的重要支柱，根據主計總處國民所得統計，2018年「營建工程」占了當年固定資本形成38.02%，比「機器設備」所占的32.20%還高。
進一步按資本財型態細分，住宅房屋、非住宅房屋（商辦、廠房、校舍）及其他營建工程（道路、機場、公共建設）占比各為10.01%、20.12%和7.89%。
約莫20年前，住宅房屋占固定資本形成比重長期維持在6%～8%，2011年直接躍升至10%以上，此後連續8年超過10％，直至2019年才又降至9.13%。
儘管同樣名為「投資」，實質意義卻有天壤之別，因為購買設備、興建廠房均有助於未來生產所需，房子蓋好只能待價而沽，靠著眾人「買貴賣更貴」的金錢遊戲推升價值。
誰是帶動產業活絡的火車頭？
當然，房地產並非一無是處，它除了可以讓人居住、讓人炒作，在這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過程中，也能帶動其他行業雞犬升天。
主計總處每5年根據工商普查編製產業關聯表，依照規模分為63部門、164部門及487部門，讓人窺見產業之間的依存關係，「向後關聯係數」愈高，代表某一產業的帶動效果愈為明顯。
只不過，我國生產活動並非完全自給自足，許多原物料、零組件仍是仰賴進口，所以必須觀察排除輸入效果的國內關聯表，才能看出由誰扮演產業火車頭。
以2016年的63部門產業關聯表為例，成衣及服飾品的向後關聯係數3.27，也就是這個產業每生產1萬元，總計可以誘發32,717元的產值，電力設備及配備的向後關聯係數更達3.34，電腦、電子產品及光學製品也有3.26，都屬於名列前茅的產業，但若排除輸入效果之後，各自只剩1.59、1.65和1.26。
觀察國內關聯表中的向後關聯係數，畜牧產品以2.36居冠，其後依序為食品及飼品2.20、紡織品2.16、家具2.12、營建工程2.09、基本金屬2.03、金屬製品2.02、其他運輸工具及其零件2.01。
乍看之下，畜牧產品、食品及飼品、紡織品、家具的係數竟比營建工程還高，難道大家都誤會了，這些產業才是真正的火車頭嗎？
收入追不上房價飆漲速度…
除了比較係數高低，產值規模也須納入考量，如今我國一年的國內生產總額大約40兆元，但畜牧產品只占了其中不到2,000億元，紡織品也不到4,000億元，帶動效果極其有限。
反觀營建工程，2016年生產總額達1兆5,282億元，向後關聯係數為2.09，每當需求增加1萬元，就會帶動批發1,178元、金屬製品1,068元、零售465元、機械設備372元、陸上運輸318元、礦產品206元……加上住宿、餐飲、金融等各行各業的投入，一共誘發20,912元的產值。
由此看來，房地產被稱為經濟火車頭不無道理，但是一個理想的社會，不該窮得只剩房地產，讓人想要有片瓦遮頭，竟然都成了奢求。
根據主計總處發布的家庭收支調查，近15年來，每戶家庭可支配所得由89.5萬元增至106萬元，成長幅度不到20%；對照內政部的住宅價格指數變化，2005年第1季還在48.70，2019年第4季已經攀升至104.14，房價在此期間翻了超過一倍。
多數民眾收入追不上房價飆升的速度，為了咬牙背負沉重貸款或租金，勢必排擠其他消費支出，長此以往，對於經濟發展自然不算什麼好事，反倒促使貧富差距問題更加惡化，就怕最後只看得到火車頭的風采，後面車廂卻是一截也沒掛上。(責任編輯／周岐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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