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貿易戰恐成金融及不動產市場最大的黑天鵝 (翻攝自Donald J. Trump 臉書)
文／林左裕 / 好房網 / 2018.4.10
這個月來國際上最令人震撼的消息不外乎美國川普總統對中國祭出301條款，對約1300多項中國製產品課徵25%的關稅，期藉提高自中國之進口稅率提振美國產業的景氣，降低美國的貿易逆差。這是川普在兩年前當選及穩定政局後，繼開打匯率戰而追加的關稅戰，川普這些一連串的舉動，除了為美國拚經濟外，也為其本身拚連任，符合筆者先前所預期---「政治景氣循環」(註1)的手法，即藉壓低本國幣值以刺激出口拚經濟的手段，受波及的包括中國大陸、台灣、日本及韓國等對美國貿易順差的經濟體，因此近一年內國人可發現台幣兌美元升值了，這也是過往幾任美國總統常常使用的伎倆。
但值得注意的是，川普所祭出的關稅戰，類似「七傷拳」，雖然短期內已使他低迷的民調回升，但若中國不屈服且施以報復性之關稅，對國際間的金融市場將有深遠的負面影響，嚴重的話可能重蹈19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The Great Depression)。歷經2008年次級房貸風暴、及後續量化寬鬆(QE)政策推升資產價格至高峰後的今天，若兩大國無法圓滿協商，可能引發全面性的系統風險， 也會波及不動產市場，因此各國政府也嚴陣以待。
19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之所以釀成史上最大的金融風暴且最長的蕭條期間，除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各國的產業體質及生產能量未恢復外，最大的導火線就是「關稅壁壘」政策，各國陸續高舉著報復性關稅的旗幟阻礙了國際間商品的流通及經濟發展，民生凋蔽後輔以戰後德國無力償還巨額的敗戰賠款，才在短期間內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
而2008年美國發生次級房貸風暴後，也有國會議員提案要祭出關稅戰，拿巨幅順差的中國當祭品，當時紐約大學教授號稱「末日博士」的魯比尼教授也預測，全球將重演三0年代的大蕭條悲慘命運。
然筆者當時於2008年11月11日於內政部所舉辦的地政節演講「從美國次級房貸風暴看國內的不動產市場發展」(註2)中預期，大蕭條的慘痛經驗歷歷在目，且政府的政策工具也日益成熟，應不致再度祭出「關稅壁壘」政策重蹈覆轍，反而可能以寬鬆貨幣政策支撐市場價格，藉以提振投資者信心及拯救市場，而不動產市場在隔年年中起將會有一波大漲幅。後續的政策方向及市場發展果如筆者預期---未提高關稅、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及不動產市場的大漲。
但經過了「直升機撒錢」(Helicopter Money)政策數年後，值得我們憂心的是，國內的房市五年內翻漲一倍，但經濟基本體質僅微幅上揚，實質薪資不漲反跌，國際間的資產價格趨勢也因QE政策而如出一轍，也因此「經濟學人」雜誌評論近十年的經濟為「失落的十年」(The Lost Decade)，並將這十年間的經濟停滯比喻為「大衰退」(The Great Recession)， 且因為三O年大蕭條及二戰後美國羅斯福總統力行經濟體質改善計畫，之後的經濟遂有高度的發展。
相對的，次貸風暴後的各國僅著眼於「市場價格」的支撐，對於經濟體質的改善卻一籌莫展，背後的因素可能包括少子化、人口老化及新興市場的興起競爭等， 但僅採貨幣政策支撐市價的做法除了擴大貧富差距，使沒來得及買房的族群發出怒吼外，對金融及不動產市場最大的隱憂即是這個遠高出基本面及可負擔能力(affordability)的市場如何能持續下去。
目前川普為了落實「讓美國再次偉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競選諾言，不再漠視美國長年的貿易逆差， 改採三O年引發大蕭條的關稅戰拚出口以爭取美國人民的認同，美、中兩大國如何博弈應對將顯著衝擊如履薄冰的金融及不動產市場，這是政府及國人不可輕忽的重要議題。
註1: 林左裕2016，7，25， 「美、韓、台…干預匯市拚出口 扭曲經濟指標」， 聯合報。
註2: 陳信升，2018，11，12， 「撐過農曆年 台灣房市可脫離暴風圈」， 自由時報。
林左裕國立政治大學 地政系特聘教授，國立政治大學總務長，華視空中學院「期貨與選擇權」主講教授，美國傅爾布萊特(Fulbright)基金會 駐校諮詢教授，對於台灣房地產市場深刻研究，觀點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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